护理宣言:“作为安宁疗护病房的一名护士,通过专业的服务,做好患者生命最终旅途的‘陪伴’,是我每天最重要的事。”
作为四川泰康医院安宁疗护病房的一名护士,黄平每天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通过专业的服务,做好患者生命最终旅途的“陪伴”。
“以前我总认为,作为护士,我们的使命是救死扶伤、治病救人。但在安宁疗护病房见证了那么多的死亡后才知道,当医学没有办法解决疾病的时候,当疾病的发展方向无法改变的时候,当生命注定要走向死亡的时候,我们更应该去关注生命而不是疾病。”黄平说,在安宁疗护工作的日子里,她对生命有了更多的思考。
然而,让平凡的生命温柔“谢幕”,不是一件简单的事。
四月中旬,安宁疗护病房里出现一位30岁左肾恶性肿瘤两年、伴多处转移的患者张女士(化名),她就始终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终末期的事实。
黄平初次见到张女士时,她正蜷缩在病床上,凹陷的眼窝,突起颧骨以及在消瘦的躯干中高高隆起的肚子,无一不在诉说着患者因为癌症遭受的长期折磨。
“临终末期的患者不仅会出现睡眠障碍、焦虑、谵妄等表现,疼痛也是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,严重影响到了患者的生活质量,甚至还会让患者产生自杀的念头。”黄平表示,很多临终患者因为对死亡的未知,会让其产生迷惘、恐惧和逃避,再加上不断出现或加重的痛苦症状没有得到满意的改善,从而导致患者身心浩劫。
为了缓解疾病给张女士带来的痛苦,四川泰康医院安宁疗护科不仅联合多学科团队为她进行诊疗,减轻身体上的痛苦,还通过日常的陪伴和聊天,舒缓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,只为让即将走到生命终点的张女士,感受到人间的温暖,笑着挥手告别。
“你是不是很害怕?”一次偶然的契机,黄平和张女士聊了起来。
“当然怕,但也不可能因为我怕死就不会死啊,死了以后也不知道会去哪里。”张女士苦笑道。
“你相信会有另一个世界吗?假如真的有另一个世界,那里的人都是已经在我们这个世界过世的人,你最希望在那里遇到谁?”
……
柔声细语的交谈中,张女士逐渐打开了心扉。第二天黄平刚走进病房,张女士就笑着同她分享昨晚梦到外婆给自己做了最爱吃的糖醋排骨。
“那是她入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,虽然很浅,但我能感受到她的恐惧感正在慢慢变小。”黄平回忆起当时的细节,欣慰地说。
又过了两天,张女士说想要躺在妈妈的怀里,再闻闻妈妈的味道。于是安宁疗护团队为张女士布置了一个小窝,让她像小时候一样,窝在妈妈的怀抱里。次日清晨,张女士在妈妈的怀里安详地离开了。
“谢谢你们,让我女儿和我们都接受了死亡,谢谢你们让她走得那么安详。”送别张女士时,她的妈妈紧紧地拉着黄平的手连声感谢。
“有时去治愈,常常去帮助,总是去安慰。”在黄平看来,安宁疗护就是温柔陪伴,让更多人笑着挥手告别。
“也许是一种缘分,第一次接触死亡,是在我实习的时候。”黄平回忆,“记得当时我的带教老师让我赶紧去通知医生抢救病人,大家都快速冲到病房,肾上腺素、尼可刹米、心肺复苏、气管插管,能做的抢救措施都做了,可这个病人,最后还是走了。
病房外面,家属的哭泣声此起彼伏;病房内,医生和护士都在懊恼。疾病真的很残酷,带走一个生命的时候总是很决绝。面对死亡,即使是救死扶伤的我们,也束手无策,面对痛哭流涕的家属,所有的安慰都显得很苍白。”黄平感慨万千。
在无力回天的疾病面前,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呢?黄平陷入了沉思,没一会,她抬起头来微笑着说,“或许,陪伴患者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,让更多人笑着挥手告别,就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。”
从神经外科护士到生命尽头的“摆渡人”,从以救治为己任到陪护生命谢幕,黄平就像一束光,照亮患者生命尽头的路,以生命温暖生命,以灵魂撼动灵魂。
“在很多人的印象里,安宁疗护病区是灰色甚至黑色的,所以我想用自己的力量传递温暖,让人生的终点也充满温馨。”黄平说。